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,我终于进入征兵体检的名单,这预示着成功的希望已经有了八成,如果体检通过,就达到九成,只等着公社党委最后的“定兵会议”决定命运了。
为了保证征兵体检的顺利过关,事先我就跑到县医院先自费检查了一遍,还好,没有太大的问题,就是“视力表”最下面一行有些模糊。我平时双眼视力都是1.5度,可能是这次有点紧张造成的。但这好办,我只用十分钟就把它“一左二右三上四下”的背了下来。
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,我被发现“肝大一指”,这在当时普遍营养不良的情况下似乎不算什么问题,但如果医生叫起真来,恐怕不好通过,毕竟参加征兵体检的人数比最后实际录取的人数多的多,优中选优是个原则。有人建议我多喝红糖水,据说几天就能解决肝大的问题,我已经连喝了一个星期了。
1974年12月16日,黄家区8个公社的征兵体检在区政府大院里进行,这里房子很多,干部很少,200多人在这里体检都绰绰有余。有人在哼着小调,那是雷锋当兵时喜欢唱的歌,叫《真是乐死人》,距今已经有十几年了。
想起了三年前 ,
我报名去参军 。
一到区政府 ,
人家不批准 ,
嫌我年纪小 ,
还不是成年人 ,
我好说歹说我好说歹说不顶用不顶用 ,
唉 ,
真是急死人 !
真是急死人 !
我现在年纪不小了,过完年就满20岁了,今天体检不过关,也许这辈子都没有当兵的机会了,想到这里,心情比歌里还急。
体检有的科目很特别,走进一个大房间,忽然要求都脱了裤子,撅着屁股朝天蹲下围着屋子转圈儿。大伙儿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不知道该怎么办好?一位女医生厉声喝道:“看什么看?动作快点!严肃点!不许笑!”据说,这是检查痔疮,部队行军最怕这种毛病碍事。
还有更离奇的,每个人还要排队经过一个医生面前,由她亲手捏捏蛋蛋,如果两个不一样大也不行。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?也许怕影响军容?也许怕两边不对称奔跑使影响身体平衡?
我的视力检查很容易就混过去了,其他科目也一样,看着表格上一个一个“合格”的红章,心里暗暗庆幸不已。可是有点惭愧,体重只剩下102斤,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,直线瘦下来。
但是,在内科最后一个检查项目,“肝大一指”还是被发现了。我看事态严重,急中生智,连忙向这位中年女医生求情:“大夫,我是知青,下乡已经4年了,这次是唯一的机会,求求您了,您就高抬贵手吧?”
中年女医生迟疑了一会儿,叹了口气道:“是啊,你们知青娃儿多造孽,算喽,算喽,我何苦和你过不去呢?”说完,很快盖了个红章,催促我赶紧离去。
我千恩万谢地出门,心想,也许她也有孩子插队吧?知识青年家家有,城里人家谁不在为儿女发愁?
最后一关是“总检查室”,一位接兵部队的杨军医亲自负责。他看不出我有什么毛病,却忽然问道:“你今年挣了多少工分?”
说来惭愧,今年我呆在南京,上哪挣工分去呀?还好,幸亏我反应快,连忙把去年的工分总计报给他,并且声明,我每天的劳动力价值标准只有7个工分,一年挣2400工分并不算少。
看样子杨军医对农村生活并不熟悉,只是拿我寻开心罢了,见我答得麻溜儿,一挥手道:“好了,好了,全部通过了,你回生产队等通知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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